【毒蛇】番外十二 长兄如父
新年的到来，多多少少还是给明家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与团圆。
明楼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报纸，除夕夜守岁是明家的惯例，通常来说，第二天所有人都不会早起。
“大哥，早。”
明诚知道明楼不习惯睡懒觉，于是他也一如往常的早起为明楼准备早餐。
明楼看着明诚端进来的两杯牛奶，两份三明治，心里觉得宽慰。
“早，阿诚，过来一起吃。”
明楼笑意加深，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明诚陪他坐下。
明诚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还略略欠了欠身，很是一本正经。
“大哥，您忘了，我今天还要去海军俱乐部呢。”
“吃了早饭再去。”
明楼立刻把脸拉了下来，他琢磨着，你要是不准备吃早饭，带两份来做什么。
“我已经吃过了，还有一份是给小少爷准备的，大哥不想和他好好聊聊吗？”
明楼想起昨天明台对他的试探，虽然心下恼怒，但也能够理解他的这份心情。
“你现在去把他给我叫下来。”
明诚一愣，他本来是想等明台睡醒，给明楼问安之后，明楼可以拿早饭留他。
“明台昨天也睡得挺晚的，让他再睡会儿吧。”
明楼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埋怨明诚不陪他吃早饭，还是不满昨天明台的表现，没好气的说。
“你还有空心疼他，管好你自己吧。”
明诚灿灿然，现在的明楼就像个赌气的孩子，明诚退到门口，又停下回头。
“大哥，我不是心疼他，我是心疼您，怕您被他气完，却只能躲在房里自己头疼。”
明诚像开玩笑一样的说完，就见明楼抓起一边的抱枕，他赶紧夸张的闪出了门。
明楼轻轻叹了一口气，明诚是有意用那半真半假的模样，说出他一直想说却不会说的话。
明楼正喝着牛奶，门又开了，明诚的脑袋像明台平时做了坏事一样，小心的探了进来。
“大哥，你到时候别发火，不然小少爷跟大姐面前一告状，挨骂的还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发火？”
“你会不会发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让你发火。”
明诚笑的一脸幸灾乐祸，说完之后也不敢看明楼的反应，用最快的速度关上门，却站在门外笑了好半天。
明楼坐在沙发上，还真被明诚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咽下了那口牛奶。
“没大没小。”
明楼听到门外传来的笑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愤愤的憋出了四个字。
书房又安静了下来，明楼当然不会真的生气，相反，他的眼角若有若无的往上翘着。
明诚悄悄的进了明台的房间，明台的床被他睡得乱七八糟，明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明台。”
让明诚没料到的是，他刚叫了一声，明台就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就差没行军礼了。
“阿诚哥，你吓死我了。”
明台好不容易忍住后面的动作，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家里。
明诚心里反反复复问候着王天风，面上却是假装没注意到明台的夸张反应。
“是大哥叫你下去，陪他吃早饭。”
说到明楼，就见明台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嘴上却还逞强。
“我还没睡醒呢。”
“快去吧，别让大哥等太久。”
明诚也不欲多言，见明台也已经被他叫醒了，就准备离开。
“等等，阿诚哥，大哥那边是晴天还是雨天？”
明台一脸讨好，大眼睛看的明诚没来由的心软。
“我不负责天气预报。”
不等明台再有动作，明诚赶紧严肃的说完就关上了门，只留下一脸懊恼的明台。
明楼一抬头，就见明台门也不敲的进来了，以前说过他好多次，可怎么也改不过来。
“没规矩。”
明台也习惯了明楼的这些话，反正他每次也只是说说，明台通常都假装没听见。
明楼把早餐往明台面前推了推，一边问着明台在香港的学习情况。
明楼是有意赶在明镜问他之前帮他把把关，免得到时候漏了馅。
但当明楼清楚的听到了明台的对答如流，他终于清醒了，也打消了自己最后的幻想，头又开始疼起来。
“大哥！”
明台还在得意自己敏捷机智的灵活应变，就见明楼缓缓的弯下了腰，手重重的按在了头上。
明台有些慌张的扶住明楼，急急的叫着大哥，就差没有把明楼抱到床上去。
明楼被他这么一折腾，就觉得昏天黑地只想吐，他赶紧按住明台乱动的手。
明台也不敢用力，他只能得坐在一边焦急的等着，脑子里却都是他姆妈在黑白照片里的样子。
明台有些颤抖，他的恐惧让他的思路更加混乱，他只怕明楼会像他姆妈一样。
明楼感觉稍微好点了，才让明台给他倒了杯水，随手拿了两片阿司匹林吞了下去。
“放心，我不是被你气的。”
明楼有意说些轻松的话安抚明台，却没意识到他此刻的脸色完全没有说服力。
明台本来有意的回避这件事，他不想让明楼知道，自己昨晚为他担心了一整夜。
“大哥，你的身体。”
明楼斜眼，看到明台毫不掩饰的情绪，心里一疼，是自己让他不安了吗？
“怎么？觉得我管不动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你想也别想。”
明楼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明台的问题，他不想让明台担心，也不想给自己软弱的借口。
“大哥就喜欢管着我。”
明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温暖异常，在他心里，明楼不仅是他的大哥，更是他永远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明楼看着明台像孩子一样抱怨着，脸上宠溺的笑开了，心里却苦涩的想，从那个疯子手里出来，明台还能是原本的明台吗？
“大哥，我不想读书了，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明楼断然拒绝，但他知道这个拒绝毫无意义，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谁也阻止不了。
明台却被明楼的霸道弄得闷闷不乐，他是真的想留下，就算他没有加入军统，他也想留下。
“这个给你。”
明楼看不得明台撅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脱下手表便塞在明台手里。
“大哥不是一直舍不得嘛。”
明楼觉得好笑，明台这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做势要把表收回来。
“不要就算了。”
明台见明楼要把手表拿回去，一着急赶紧把表戴到了手腕上，连声说要。
“我们家小少爷不是说，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吗？”
明楼始终还是把明台当成一个孩子，忍不住调侃着。
“大哥又不是别人。”
明台只顾着手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明楼听到这句话后苦涩的笑容。
明楼心里有了另一份计划，这个计划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最大的不同就是明台的部分换成了明楼。
明楼听明台嘟囔着，看他软乎乎的坐在自己身边，阳光落在明台的头顶。
“我家小弟真的是长大了。”
明楼笑着揉了揉明台毛茸茸的脑袋，他们离得很近，明楼都能闻到明台身上阳光的味道。
明台还想回些俏皮的话，却无意中看到明楼眼角的细纹，鬓边的白发，只觉喉咙一哽，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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